首先,让我们进入到“创作”状态中来。在“创作”这一概念的初始意义的层面上,讨论一下“创作”问题。
将“创作”作为问题,并系统解读这一问题的始祖应该是陆机,他在《文赋》中对作者的创作心态、创作过程都有精细生动的描绘,那时,作者要“笼天地于形内,挫万物于笔端”,还没有哪个行家对陆机的这种描述提出过异议。但是“创作”一词之为概念,流行在艺术工作者和学术界的口头上,并成为一句俗话,却无从考证其年代。而这时,“创作”的内涵早已和初始意义相去甚远了,听起来似乎人人都在“创作”,但又有几个人在进行着真正的“创作”呢?
创作,创造也。创造者应道前人之未道,写前人之未写,谈何容易。必须有创造的参照系,凭空想像出的“奇妙”,且不要说有无能力将它物质化(这里关系到艺术中技术性因素的分量),即使创作出来,从接受习惯和阅读经验角度讲,它是不是艺术品还是个疑问。因此创作首先离不开素养和能力(包括对一个艺术式样的技术性处理,实现内心与象的相融等)。素养和能力从何而来?靠后天培养,靠对前人已有成果的批判性接受。一句话,是靠传统,传统是创造的参照系。换言之,创造者从前人那里知道了什么叫艺术,也知道了怎样做才能产生艺术品。
但是,如众人所知,对传统的功力技术的反复训练,往往又会成为泯灭创造者个性,阻碍他成为当代审美意识发抒者的障碍,而应了国学大师王国维那句话:“主观诗人不必多阅世,阅世愈浅则性情愈真。”(《人间词话》)如照葫芦画瓢,省了力气却丢了原创性,丢了你自己,所以通常人们把泥古不化、抱着前人不放的人称为“匠人”。具体说吧,作为艺术形式之一的中国水墨画,就面临着这种创作上的两难—传统绘画样式、笔墨等作为民族传统的因素是足以显示历史文化精神的载体。失去它,意味着割裂历史传承,否定艺术物质的前提;而使用它,似乎又很难在其中表达现代情结和个体经验。创作之难,由此可见一斑。
于是,为表现个体现代情结的需要,画家们殚精竭虑地尝试各种文本式样,极力删除那些容易引起受众对传统联想的因素,走得更远的,甚至要彻底抛弃笔墨。如果真是这样,创作的初始意义岂不成了空言?创作者的智慧和能力又在何处显现?失去了笔墨的绘画能否还叫做中国水墨画?
说到这里,创作难得似乎成了不可为之事了。
然而,我们真真切切地从这套丛书中感到了创造性—创作的真实内涵。两难在这里得到了有机的统一,这的确是一件令人欣喜的事情。
仔细欣赏和思考后,我们发现,这套丛书的画家们十分明确而巧妙地解决了这个难题,并且凸显出了两个特点:一是面对着纷乱的各种观念行为,有着特有的理性和冷静,这足以使他们不随波逐流,不偏执不媚俗。我们说“特有”,是强调这套丛书作者的共同性,他们都生于20世纪50年代,有着相同或相似的经历,一次次从轻信到幻灭的生活体验,使他们对社会现象具备了清醒而理智的判断力。二是他们对传统和西方的“等距离”的态度。由于那个时代的特殊性,这批50年代出生的画家对待传统和对待西方的态度,是没有孰轻孰重之分的,因此,他们不需要去选择诸如观念、形式等虚的因素,而是把精力更多地投入到对绘画本体的“创造性”把握之上。由以上特点所决定,50年代出生的这批画家务实,不尚空谈,甘于寂寞,勇于实践,形成了各自鲜明的艺术风貌,成为美术界不可或缺的中坚力量。
在这种现实情况下,大象出版社出版这套丛书是独具慧眼、富有前瞻性的,是为美术界做了一件很有功德的事情。在这里我们要对大象出版社致以深深的谢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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